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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

时间:2017-12-31 21:28:22 来源:本网原创稿 【字体:

尹华英.

   有一天,女儿忽然对我说:妈妈,你为什么不写回忆录?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认为自己很平凡,没有什么可留下的。在女儿的提示下,我仔细思考,最后还是决定提笔写下我的记忆。当然,回忆有欢乐,也有痛苦。我尽量放松自己,打开记忆的大门,写下我人生的点点滴滴。

       一、故乡的生活时期

       我自幼住在赣州。最初,租别人的房子和父母住一起,后来,大哥也到赣州,爸爸就把邻居二三家一起租下,又搞了西门盐官巷11、 12号两个门牌号,我们一家住下,倒也宽畅舒适。

       房子里面大厅中央挂有曾祖父母的大像,礼帽马褂,凤冠霞帔,像唱京戏一样。有什么节日或新年,父亲和哥哥都要跪拜,后我和两个哥哥还要向父亲跪拜。最后父亲打开大门,送灶神上天。到了元宵佳节,又打开大门,跪拜迎灶神回家。每年如此,父亲非常虔诚,在我的心坎上印上深深的烙印。

        抗日战争时期,赣州沦陷。为避难,父亲包了一艘帆船,领着全家回老家——上饶避难。

       老家的房屋已由国家用于开税局。我们一家没住处,只好在离县城不远的备田村置了一块地,在饶江边建了一幢简单的房子,倒也风景秀丽。亲朋好友知道了,都来探望。

       我读的中学在风凰岗,离家非常遥远。为了完成中学学业,我和父亲拂晓就雇人挑行李,徒步120华里到学校上学。深深的父爱,使我至今仍铭记在心。工夫不负有心人,最后我考上了中山大学教育系。

       在备田村这段时期,亲朋都对我父亲说,你为什么让女儿读书?不会做女儿红?有什么用?!父亲理直气壮地说:她能读就让她读好了,不会做女儿红也不要紧。为了争一口气,我寒暑假回家,除了带小侄子侄女爬山玩以外,就拼命学做女儿红。我学会了绣花、裁衣、车衣、做布鞋等等。每年寒暑假给父母每人做两对布鞋,给乡下的姑姑裁剪并做两套新衣,她很高兴。我还给三四个新娘做过绣花鞋呢。亲朋好友都对父亲说:你女儿真行!会女红,又会念书。

        二、我的大学生活

       考入中大后,我就开始学习广东话,闹了很多笑话。我和何茂斌小姐同住一间房,有同学来找她,大声问:何小姐在否?我就大声回答:“唔系边度。”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阵大笑,原来是我广东话讲错了。中大校园里有几片菜地,我是班里的生产小组长,逢星期六下午,同学们就去种菜。有一天,我叫大家“快点去种餸”,同学们又笑得人仰马翻。总之,我学广州话,真闹了不少笑话。

       初上中大,感觉到社团林立,有进步的社团、中立的社团,还有反动的社团。一年级的同学总有四年级的学长来联系。象江西同乡会,就是较右的组织,经常派人来要我参加。有位姚管彤大姐,现年已95岁,那时候每天下午来约我散步,介绍情况,她介绍我参加地下学联,做各种公开和秘密工作。

       在校期间,参加各种公开和秘密工作。我们会定期在长堤青年会演出进步话剧,我也参加合唱团唱歌。我曾经演出过《一九四九年狂想曲》的女主角,还演过房东太太。后来同学们干脆就叫我房东太太了。大学生活就这样过去了,过得非常充实。

       后来,我从解放区去华南教导营四连学习,这是为解放后开展接收工作培养干部。解放后,我分配到惠州镇委会做宣传干事。在那里认识了梁丹、王元同志,并由他们二人介绍入了党,候补期一年,转正、宣誓等都是秘密进行的。

       再后来,我被派到九游(中国)第一期理论进修班学习,除了学习中央规定的党史、党建、科学社会主义、政经、哲学以外,还选学了一门专业。我考取了政治经济学专业。后来我被选上支部学习委员,要主持支部大会。还未学习完,就把我调到教研室,留下来当政经研究员,我变成了省委党校干部,这样一直到离休。

        三、成家

       那年我25岁,我的爱人王元28岁。一个星期六下午,两个人买了一床最便宜的大棉被,到派出所领了结婚证,组织上给我们搞了一个茶话会,我们自己也买了一些水果,就这么简简单单办了一次人生大事,倒也热热闹闹、高高兴兴。现在回想起来,犹如昨天。后来,组织上把我们二人临时抽调到筑路委员会做宣传工作,我们也一样参加劳动。为了祖国,我们努力工作。黎湛铁路,从广东的湛江到广西的黎塘。通车的第一天,我们领到了荣誉勋章,坐上火车,不知这有多快乐。两年经济困难时期,大家都饿肚子,我吃过把蕉头、米糠等。我们出差下农村,只能领2两糠油(米糠榨出的油,黑色的,苦苦的)。

       还记得我生儿子的时候,政经教研室开荒地,种了一片木瓜,果实累累,长了很多木瓜。同志情深,他们见我生了孩子,每天一早就摘一个木瓜送给我煲汤。家里的鱼票都给我吃光了,我就叫阿姨到鱼档去把丢弃的鱼鳃捡回来煲木瓜汤。吃了这鱼鳃木瓜汤,我的奶水多又好,儿子吃得胖乎乎的,深深的同志情至今难忘。

       四、五七干校

       最初,下放黄陂五七干校劳动。党校动员可以带家属下去,我抢先报了名并被批准了。为了这事,我和爱人吵架。他不愿把孩子带去,怕户口回不来广州。我说不理以后如何,我就要把孩子带在身边。广州当时很乱,有的同志的孩子就参加了打砸抢集团。况且家里的汤阿姨她的丈夫被日本的飞机炸死了,她愿意跟随我们照顾孩子。

       我们分在马房住,蚊帐后面,就是干马屎,我们一点都不介意。

       在黄陂,因为孩子们都在成长时期,为了给他们增加营养,我养了一只大公鸡和一窝母鸡,母鸡每大都下一小盆鸡蛋,我的孩子们自然天天都有美味的鸡蛋吃。一起工作的同志们逗笑我的小女说要去我家拿鸡蛋吃,于是每天一早,小妹就守在家门口,防止别人进来偷鸡蛋。后来我见鸡蛋吃不完,便让其中一只母鸡孵了一窝蛋,最后孵出了16只小鸡,毛绒绒的非常可爱。我还养了兔子,小妹每天放学就去割草喂兔子,每星期杀一只来调剂伙食,还请他们同学一起来吃。有时干校厨房也会分点鱼和肉给我们吃,加上我的补充,孩子们都长得很好。在干校,为了让孩子们吃饱饭,我还欠了公家269斤粮食,回广州后再慢慢扣回。孩子们念完中小学,大儿子原以为自己考不上大学,没想到考取了广州外语学院日语系,全公社就他一个考取,高兴得乱跳。老师来口试,问他谁教的,儿子回答说没有老师教,是跟老妈在一部收音机里学的,老师给了他口试满分的成绩。在干校我们过得很快乐。回广州后,二儿子想去学开小汽车,我阻止了他。我说一个人一生就十几年念书,工作是一辈子的事。后来他经过努力考取了广播电视大学,毕业后在深圳工作。

       五、结束语

       现在孩子们都很孝顺、听话,媳妇也如此,我也深爱我的孩子们。孩子们给我请了一个保姆二十四小时陪伴我。因我不能走路,只能坐在轮倚上,起床也需要帮忙。现在我已88岁了,奋力向90岁进军。孩子们早就说过要给我90岁生日做大寿,我非常期待这一天的到来,感觉享受这种亲情到100年都不够。

       人间纷繁复杂,生活五彩缤纷,天空星光点点,日月光明,握紧五指一拳头,奋进!奋进!莫停留!就用八十寿辰写的诗句,作为结束:

赣江瓷都缘穗城,

八十春秋踏歌行。

孩儿孝心诚可赞,

亲朋庆寿暖心情。

        (原载广东省委党校《离退休情况交流》2017年第4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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