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芳敏：打通产业链“堵点”，跑出复产加速度

　　文章来源：《南方》杂志2020年第6期    发布时间：2020-03-30

　　◎本文责编／郭芳

　　既打赢疫情防控大战，又答好复工复产大考，广东将“两难”变“两全”。截至3月17日，广东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复工率达98.8%，复工人数962.92万人。一些企业也借机加快创新、数字化发展，化危为机。

　　但有关调研及资料表明，在这次全球范围疫情的冲击下，企业复产、正常运转还面临供应链、产业链、服务链不协同，国内外需求不振，国外疫情暴发等不确定性引致的外部冲击等问题。当前广东亟需正视现有及潜在问题，把握机遇，树立信心，从供给侧、需求侧两方面加强调控，从多个层面加强产业链协同，稳住和支持市场主体，增强经济回升动力。

　　全面审视企业面临的困难与挑战

　　一是物流不畅、成本上升，国内外供应链条已经并将继续受到冲击。疫情影响下，一些制造业企业面临供应链网络节点断裂、部分零部件缺失以及物流不畅、成本上升等一系列问题与困难，全球供应链网络受到较大冲击。

　　在第二季度乃至更长时间，全球供应链特别是我国供应链的冲击将来自于国外，特别是欧美国家因疫情日趋严重而可能影响到其制造业，进而冲击全球供应链。日本作为全球半导体材料的重要供应商，如果疫情严重，供给受影响，则会严重影响到我国、我省的电子信息通信产业发展。据统计，2018年，我国进口的全部中间品中约有7.0%来自日本，其中对中间品和零部件合计占对日进口商品比例达到65%以上。这些零部件高度集中于汽车、高端装备、化工领域。因此，若日本疫情进一步恶化，从供应链角度来看，我国的汽车、机械设备、化工行业在供应链上均存在一定风险。全球化下，疫情也很快全球化，供应链、产业链受到的冲击也是全球化的。因此，亟需研究应对疫情蔓延全球后对我国、我省供应链、产业链的冲击和影响。

　　二是产业链不协同，存在断链、链条外移风险。稳就业、稳投资、稳增长、稳外贸等“六稳”工作面临较大不确定性。一方面，国内产业链存在协同难题。广东服装协会调查表明，有企业疫情期间从线下转到线上的日均销售额仅为疫情前的1/10。对于中小企业，疫情无疑是雪上加霜。很多企业复工后，因订单变更或缺乏后续，存在复产难或不敢全面复产的问题，亟需在消费端、专业市场、销售网点全面开业方面得到支撑。而这些中小企业，大多是上中下游产业链的主力军。另一方面，国内产业链节点企业复工复产不同步、链条不能畅顺衔接、协同，因此不能连贯。比如，上游化工品制造直接受到疫情影响，进而影响到其下游需求较大的行业，如橡胶塑料、造纸及加工、木材及加工、纺织业等，这些行业由于自身需求冲击叠加化工品需求依赖，受到的影响或许更大。而先进制造业、高技术制造业如计算机、电子与光学设备、电气机械、通用设备整个链条均受到一定影响，进而影响到其下游产业链的发展。这些行业正是广东产业转型升级的方向和重点。而下游产业的延迟复工复产，可能因为需求减少而影响到其上中游产业的发展，比如，建筑工程延后、汽车销售减少，短期内都可能影响到对有色冶炼、金属制品及其他相关中间品的需求。产业链条相互影响、相互促进，产业链不协同，则形成纵横交错的链条连锁反应，进而影响到整个产业体系、经济体系的发展。

　　三是企业面临市场需求亟待恢复的难题。经济增长、经济发展是一个供需互动相连的循环链，需求侧影响到供给侧的发展。受疫情影响，一些线下实体店、品牌店将关停或裁员，稳就业压力加大。制造业有可能因为销售降低、消费减弱而受到冲击。疫情之下，亟需加强需求侧调控，加大财政货币政策扶持力度，刺激需求，稳住供给端产业链，进而升级高端化。

　　四是国外疫情大暴发导致不确定性加大，对金融体系、外贸带来的外部冲击亟待研究应对。我国当前是全球最大的出口国和主要的进口国。全球供应链在国内错综复杂地交织着。其中，广东是全球制造业基地、外贸大省，也是全球化程度较高的省份。全球供应链受疫情蔓延可能发生连锁反应，特别对于广东这样的外向型经济大省，将可能因为国外供应链的断裂而对国内产业链产生重大影响。外贸企业出口风险加大，将会出现订单变更或取消问题，还有到货后进口商因国内市场变化拒不付款问题，这迫使企业选择付款发货方式经营，出口规模因此受到影响。美国股市连续触发熔断机制，引发全球股市下跌、震荡，多国货币贬值，金融体系将受到较大冲击。对此，亟需我们对潜在的影响和冲击提前研究，制定对策。

　　树立信心，把握机遇，化危为机

　　一是树立必胜信心，积极应对。要看到在疫情考验面前我国表现出的显著的制度优势。当前党中央、国务院和地方各级党委、政府正采取各种政策措施，为企业纾困，力度还会继续加大。我国已经取得了阶段性防控疫情的成效，只要我们树立信心，积极应对，共克时艰，就一定会战胜各种困难问题和挑战。必胜信心的树立来自于当前大变局中的发展机遇。

　　二是把握机遇，化危为机。在这场百年不遇的疫情中，我国已经先期取得了抗击疫情的阶段性成功。当前这轮经济周期，很可能因为疫情加快触底反弹。在全球疫情蔓延下，抢得先机，会有先发优势。疫情下的经济冲击必须先控制住疫情才能得到缓解。先打赢疫情阻击战者，将获得先机。一方面，广东及时制定了暖企新政，疏通经济运行循环链条各环节堵点，拉动消费者和投资者信心，降低疫情对经济带来的冲击。政策效应下企业也迎来发展新机遇。正如国泰君安研究人员所预测的，对于先进制造业、高技术制造业如汽车、半导体、机械设备等行业核心零部件生产技术升级以及国内替代的诉求或将快速增加，带来相关链条的进一步景气。另一方面，大变局中危与机并存，大数据、线上教育培训、线上医疗、线上消费、电商物流加快了新业态、新产业的发展。疫情带来的产业链困难正在被解决，传统行业比如纺织服装、餐饮业、旅游业等消费类产品会迎来一个补偿性消费期，消费的提振会对供应链、产业链带来发展机遇。

　　三是把握推动产业链转型升级、高端化的机遇。当前广东一些企业已经加快了创新驱动发展的步伐，闯出市场新蓝海。比如，香雪制药顺抗疫之势，把基于大数据、人工智能和物联网的智慧中医体系扩展布局到全国。汕头市澄海区数千家玩具企业抱团抗疫，采购、销售全链条云端办理，新的发展机遇被创造出来。潮州市陶瓷企业加大力度引进自动化生产线，向工业智能化方向迈进。化危为机，粤企正成为新一轮产业革命的推动者和主力军。

　　四是把握政策协同效应、传统基建+“新基建”带来的经济发展机遇。政策协同效应下，经济发展迎来新机遇，突出表现在传统基建与新基建协同发力。广东要抓住新一波基建投资布局的机遇。“新基建”是发展信息化、智能化、数字化的重要载体，广东要以加强战略性、网络型基础设施建设为重点，加大消费升级和产业升级领域基建投资力度，进而有力推进结构转型和产业升级，促进新业态、新产业、新服务发展。

　　五是把握中国或将成为全球投资最佳区域选择带来的发展机遇。作为全球吸引外资排名第二的中国大陆（截至2019年，引入1400亿美元外资），在本次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中表现出了制度优势和应变能力，为全球投资者营造了一个稳定、安全的营商环境。经济增长势头强劲，4亿多中产消费群体形成的市场引力，包容、开放的投资营商环境，快速恢复并不断升级的供应链、产业链、服务链，都将成为吸引全球投资者的重要选项。一个正被认可的共识是，疫情之后，中国将加速汇集全球资金、技术和产业项目，我国产业转型升级、经济高质量发展将得以加速推动。

　　产业链协同发展，稳链、固链、强链

　　一是在精准防控疫情的前提下，继续疏通供应链，打通企业复工复产堵点。一方面，严密防范输入性疫情，继续做好各项防控工作，为复工复产排忧解难，尽快恢复正常的工作生活，增强消费者和投资者信心。另一方面，准确、及时把握企业诉求和困难，提前谋划应对举措。同时，继续加大对各类企业的扶持力度，特别是对供应链各环节节点的扶持。研究国外供应链对我省的影响冲击，提前制定对策。

　　二是积极协调产业链各环节，加大纾困力度，促进产业链协同发展，稳链、固链、强链。一方面，要看到我省现有产业链因具备产业集群优势而形成的本地嵌入性。较完备的产业链、服务链及较强的制造能力和水平，具有很好的稳定性和定力。广东的先进制造业、高技术制造业的全球供应链短期内很难外迁，比如作为大多数手机和笔记本电脑的制造业基地，珠三角对本地供应链、产业链形成较强的吸附力。另一方面，我们要重视当前疫情加剧了中美贸易摩擦下企业运营发展的成本和困难，亟待政府加大纾困力度，保障政策落地、惠及企业，从而稳链、固链、强链，推动产业链升级发展。

　　三是加强需求侧调控，“三驾马车”齐头并进。近年来，消费需求已经成为中国经济稳增长的重要驱动力。我们须加强需求侧调控力度，从消费端推动供给端尽快复产、持续发展。近两个月来，政府推出的一系列政策举措重点围绕制造业企业复工复产，当下应尽快研究制定提振消费的举措。在加大传统基建、新基建投资的同时，提振内需，开拓外需市场。

　　四是尽快研究应对外部冲击的政策举措。第二季度国外疫情可能呈现暴发高峰。疫情带来的全球经济发展不确定性在加大，将对我省高技术制造业供应链、传统优势产业链带来较大冲击，需及早研究、制定应对举措。并继续加大基础研究和应用基础研发投资力度，加快补链，扭转“缺芯少核”的局面。

　　五是引导企业拥抱新一代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促进产业链转型升级、高端化发展。疫情之中，一批粤企创新有为，就是最好的例证。政府加大扶持力度，帮助能力较弱的企业获得创新能力，引导企业借力云制造、智造实现转型升级。省工信厅聚焦100多家重点制造企业精准施策、稳链强链的做法，可以推广复制。从核心企业、头部企业做起，带动产业链、供应链的中小微企业共同升级发展。

　　六是把握广东“双区驱动”“双核联动”带来的重大机遇。各级政府要研究把握“双区驱动”效应带来的发展机遇，把握新基建投资驱动带来的发展机遇，加大创新发展投入和布局，为中长期高质量发展奠定基础；加强广州、深圳的合作协同发展，以“双核联动”形成新的扩散辐射带动效应，特别是在创新驱动方面带动粤东西北发展。

　　（作者系九游（中国）经济学教研部教授）